低工資於五月一日正式實施,勞工及福利局局長張建宗以工會領袖的口脗說,社會上種種矛盾紛亂,不過是「嬰兒出牙仔的陣痛」,等到牙仔出齊,問題便會迎刃而解。張建宗如此樂觀淡定,若非官腔安撫,便是超乎現實,過分天真。很坦白說,我們完全沒有這種感覺,只擔心陣痛之後,是漫長持續的痛苦,一大堆後遺症將逐漸浮現。

新法例規定最低時薪為二十八元,這在普遍實行時薪制的歐美社會,問題不會很大,但在慣用月薪制的香港,便出現尖銳爭拗。當初商界接受時薪二十八元,前提是不計休息日與飯鐘,因而推算出月薪約七千元,仍可勉強負擔。但這個計算方法,如今卻被扭曲,工會和政黨大石壓死蟹,硬要僱主將休息日與飯鐘計算在內,否則便是「無良」,政府則態度含糊,模稜兩可,不願清楚界定,只呼籲僱主「憑良心辦事」,實質是陷他們於不義。

原定的遊戲規則忽然改變,結果是,僱主為了應付比預期大的成本壓力,不得不削減更多人手。最低工資委員會曾估計,如把休息日定為有薪,最低時薪實際上將增至三十二元,企業為了抵銷成本上升,要砍掉七萬個職位;如休息日和飯鐘都可支薪水,最低時薪就更增至近三十六元,流失的職位將逾八萬。

政客、工會和官員都滿口好話,只展示美好圖像,迴避最低工資帶來的種種現實問題。一大堆後遺症,將由廣大市民承受。

由於時薪計算複雜,勞資雙方勢必出現無休止的爭拗。香港行業眾多,因應不同性質,運作方式各異,長期以來衍生出五花八門的計算薪酬方法,具有很大彈性和可議性,但最低工資把沿用多時的共識和慣例打散,複雜的爭議衝突由此衍生,不同行業的勞資關係,將處於長期緊張狀態,所謂互諒互讓,談何容易。

面對這局面,大集團應付難題的能力較強,例如可添置自動化設備、調整人力結構和租金,以減低成本,但小企業向來只靠聘用低薪員工以賺取蠅頭小利,在工資驟增下,部分小老闆將難以支撐,索性結業變回打工仔,或者縮減規模,辭退大部分夥計以求存。

香港小企業數以萬計,這些「細胞」萎縮後,將出現兩個後果:一是大批低條件僱員被裁,以後再難找到工作,最終淪為綜援戶;二是大集團更加壟斷,進一步搶佔市場,成為最大得益者。激進派口口聲聲反對「財團霸權」,但他們大力推動最低工資,其實幫了大集團「大吃小」,實在十分諷刺。

今次變革也給僱用方式帶來巨大衝擊,最可能出現的,是很多人將由全職長工,變為只領時薪的散工,或轉為自僱的「個體戶」,按提供服務多少賺取收入。這些僱員過往薪酬雖然不高,但享有全職的保障,如今只會更加辛苦,收入也變得不穩定。

除了僱員因加得減,其他小市民也將要承受最低工資所增加的成本。港大社工及行政學系副教授羅致光預測,許多小店將於一兩年後結業,給基層提供的低廉膳食和貨品將減少,小市民生活開支隨之增加,過往花十元八塊過活的日子將不復見。此外,由於大廈保安、清潔員工薪金上升,估計大型屋苑的管理費將增加百分之五至一成,而單幢樓的管理費更將上升一成至三成,令千萬小業主負擔加重,他們絕非富有人家,大多數與「無產階級」無別,要他們平白百上加斤,實在苦不堪言。

對於最低工資帶來的影響,政客、工會領袖和部分官員都滿口好話,只展示美好圖像,迴避種種現實問題。他們在這「歷史性變革」中攞了彩,成了工人救星,卻留下了一大堆後遺症,長期挫傷經濟,撕裂社會,激化矛盾,給香港造成深遠遺害,最終將由我們的下一代承受。

最低工資對經濟的衝擊,估計一兩年才完全浮現,只希望政府往後做好「球證」,操控好軚盤,防止問題進一步惡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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