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 無 錯   王 喜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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訪 問 王 喜 , 王 喜 提 出 兩 項 要 求 。
訪 問 與 攝 影 不 可 同 時 進 行 。 你 估 我 唔 想 呀 ? 傳 統 上 , 香 港 藝 人 非 常 非 常 忙 碌 , 攝 影 師 換 景 轉 燈 的 十 幾 分 鐘 , 如 果 髮 型 師 不 拿 出 風 筒 吹 吹 吹 , 我 不 拿 出 錄 音 筆 問 問 問 , 是 一 種 對 時 間 的 浪 費 呀 。 作 為 一 位 訪 問 者 , 先 要 學 懂 斬 件 式 傾 談 。
受 訪 者 自 備 錄 音 器 材 存 檔 。 你 假 設 我 有 心 老 屈 ? 傳 統 上 , 香 港 記 者 非 常 非 常 無 奈 , 只 要 報 導 不 帶 擦 鞋 或 宣 傳 成 分 , 往 往 被 視 為 歪 曲 事 實 。 作 為 一 位 訪 問 者 , 先 要 負 上 罪 人 的 標 籤 。
結 果 , 訪 問 在 攝 影 後 進 行 , 一 氣 呵 成 。 王 喜 露 出 空 白 的 雙 手 , 暗 示 不 打 算 錄 低 證 據 。 「 對 我 來 說 , 口 頭 承 諾 比 錄 在 硬 件 或 化 成 文 字 更 加 重 要 。 你 現 在 處 理 的 所 有 事 , 是 業 , 會 刻 入 因 果 帶 進 未 來 , 到 你 肉 身 不 存 在 , 也 跟 你 直 達 下 一 世 。 That's why 我 唔 使 錄 音 。 」
我 的 思 緒 停 頓 了 三 秒 , 只 好 問 一 句 : 「 咁 你 又 做 訪 問 ? 」 「 咁 又 係 呀 , 做 個 訪 問 , 根 本 不 會 幫 到 我 平 反 什 麼 , 最 多 咪 火 上 加 油 。 不 過 既 然 你 邀 請 我 , 咁 俾 面 , 我 唔 會 落 你 面 。 我 不 想 掃 任 何 人 興 。 」
其 實 , 經 常 被 指 唔 合 群 麻 × 煩 搞 搞 震 的 王 喜 , 是 個 為 他 人 設 想 的 大 好 人 。 咪 就 係 跟 我 一 樣 ? 係 個 世 界 錯 晒 呀 , 關 我 們 什 麼 事 ?


 

口 沒 遮 攔

閱 讀 有 關 王 喜 的 報 導 , 實 在 好 悶 , 來 來 去 去 不 過 跟 某 某 不 和 。 「 方 先 生 , 你 在 《 壹 週 刊 》 , 跟 同 事 關 係 融 洽 嗎 ? 」
不 。 「 那 為 什 麼 大 家 要 求 我 跟 所 有 人 都 和 ? 」 王 喜 說 , 第 三 者 不 在 現 場 當 面 對 質 , 一 講 就 變 是 非 , 所 以 沒 什 麼 好 說 。 但 翻 查 歷 史 , 包 括 最 近 跟 鄭 嘉 穎 的 心 鬥 角 , 自 己 根 本 啞 了 一 樣 , 為 什 麼 又 變 成 口 沒 遮 攔 ?
「 是 別 人 拿 我 們 比 較 , 我 是 被 動 的 。 我 選 擇 遠 離 , 選 擇 避 免 麻 煩 , 都 唔 得 ? 對 方 如 何 處 理 , 是 他 的 問 題 , 我 沒 有 能 力 解 決 , 又 係 我 錯 ? 做 乜 , 都 係 我 唔 。 」
係 呀 係 呀 , 鬼 叫 你 唔 識 笑 口 常 開 講 又 無 尾 音 。 「 過 去 十 幾 年 , 我 被 冠 上 的 罪 名 , 無 得 改 變 。 我 不 同 意 , 但 習 慣 。 」 於 是 , 王 喜 永 遠 不 收 看 自 己 有 份 演 出 的 劇 集 , 也 不 在 工 作 以 外 跟 任 何 藝 人 打 交 道 。



 

買 海 鮮 的 和 尚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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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 人 有 興 趣 知 道 和 尚 買 海 鮮 的 動 機 嗎 ? 可 能 是 為 了 放 生 呢 ? 沒 有 ! 因 為 尋 根 究 底 太 缺 乏 娛 樂 性 。

「 我 得 一 張 嘴 , 影 響 到 全 世 界 嗎 ? 」 王 喜 說 了 一 個 故 事 , 或 笑 話 : 拍 攝 《 珠 光 寶 氣 》 , 他 的 角 色 本 叫 何 泰 禾 , 劇 本 誤 植 成 石 泰 禾 , 有 演 員 不 理 前 文 後 理 見 字 就 讀 , 導 演 又 收 貨 , 於 是 一 時 何 生 一 時 石 生 。 「 大 部 分 人 , 可 以 好 輕 鬆 地 返 工 。 劇 本 都 唔 使 帶 , 睇 我 本 , 見 到 有 幾 頁 畫 花 了 , 睇 唔 順 眼 , 仲 嫌 我 麻 煩 。 」
王 喜 沒 有 辦 法 輕 鬆 地 返 工 。 他 說 體 諒 劇 本 由 不 同 編 劇 集 體 創 作 , 於 是 免 費 將 劇 情 的 犯 駁 之 處 逐 一 修 飾 , 體 現 演 員 的 道 德 。 結 果 , 成 為 眾 矢 之 的 。 「 我 像 個 在 街 市 買 海 鮮 的 和 尚 。 街 坊 街 里 一 見 就 鬧 , 用 字 要 幾 惡 毒 有 幾 惡 毒 。 高 興 呀 ! 高 人 一 等 呀 !
「 有 人 有 興 趣 知 道 和 尚 買 海 鮮 的 動 機 嗎 ? 可 能 是 為 了 放 生 呢 ? 沒 有 ! 因 為 尋 根 究 底 太 缺 乏 娛 樂 性 。 」
一 個 鬧 完 另 一 個 又 鬧 。 「 甚 至 離 譜 到 有 演 員 讚 我 改 得 好 , 叫 我 幫 手 改 。 改 完 , 打 電 話 俾 記 者 隊 我 。 , 隊 隔 籬 個 至 有 路 行 , 這 裡 是 競 爭 激 烈 的 地 方 , 做 主 角 , 預 了 被 插 。 掉 轉 , 主 角 隊 配 角 ? 有 人 理 我 嗎 ? 個 二 打 六 已 經 咁 慘 … … 」



 

精 神 分 裂

我 有 時 懷 疑 有 些 人 潛 意 識 喜 歡 扮 演 弱 者 , 我 有 時 懷 疑 自 己 都 是 。 王 喜 不 停 呼 冤 , 不 如 索 性 公 開 原 稿 劇 本 , 看 看 香 港 電 視 工 業 水 平 如 何 低 落 。 「 我 是 個 守 法 的 人 。
「 將 別 人 的 過 錯 展 露 , 連 累 人 失 業 , 侵 犯 了 版 權 , 我 唔 想 。 」 另 一 原 因 是 早 練 好 不 死 身 , 只 要 在 未 來 日 子 沒 有 被 屈 成 通 奸 賣 國 , 大 概 都 繼 續 有 得 撈 。 「 有 能 力 做 決 策 的 人 , 一 定 知 道 我 不 是 如 描 述 般 可 怕 。 否 則 , 不 會 有 人 還 喜 歡 我 。 」 至 於 , 那 些 什 麼 視 帝 呀 、 最 受 歡 迎 呀 , 未 免 不 切 實 際 , 王 喜 不 滿 的 , 只 是 人 工 偏 低 。
「 我 當 拍 劇 只 係 一 份 支 撐 生 活 的 工 作 , 連 事 業 都 談 不 上 。 我 又 未 至 於 走 投 無 路 到 一 定 要 做 呢 行 … … 」 如 果 所 有 事 可 以 重 新 來 過 , 王 喜 應 該 會 當 上 消 防 員 , 因 為 做 消 防 員 不 用 背 叛 良 知 , 不 會 一 邊 救 火 一 邊 放 火 , 不 會 似 警 察 發 告 票 影 快 相 , 除 低 制 服 後 照 樣 亂 過 馬 路 開 快 車 。
「 你 問 我 後 唔 後 悔 。 後 悔 ! 我 接 受 唔 到 精 神 分 裂 。 」



 

 

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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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 神 分 裂 。 明 明 不 是 朋 友 甚 至 偈 都 唔 想 傾 但 係 扮 到 好 雀 躍 見 番 小 學 同 學 咁 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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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 發 往 珠 採 訪 聖 火 前 , 被 視 為 欽 點 。 「 我 同 陳 志 雲 商 台 已 經 認 識 , 但 係 大 家 讀 過 書 , 會 避 嫌 , 我 最 憎 黃 馬 褂 文 化 。 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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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 何 泰 禾 定 石 泰 禾 ? 當 拍 劇 的 人 都 不 太 在 意 的 時 候 , 為 什 麼 還 要 耿 耿 於 懷 ?



 

 


 

死 過 三 次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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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 要 說 我 偉 大 , 是 責 任 , 去 得 , 就 要 照 顧 自 己 , 唔 好 怨 天 怨 地 。 夠 薑 , 你 可 以 乜 都 唔 做 !

人 工 低 , 確 係 煩 惱 。 尤 其 當 你 返 工 返 到 破 過 相 又 全 身 傷 , 月 薪 幾 高 只 要 高 唔 過 上 司 都 會 嫌 唔 夠 。 去 年 傳 聖 火 , 王 喜 被 欽 點 前 往 珠 穆 朗 瑪 峰 現 場 報 導 , 一 到 , 出 現 高 山 反 應 , 落 山 , 又 遇 交 通 意 外 。 「 你 們 說 欽 點 , 我 說 是 老 點 。
「 我 當 自 己 死 過 三 次 。 醫 生 說 我 血 液 含 氧 量 嚴 重 偏 低 , 搞 到 我 之 後 對 好 多 事 好 多 知 識 無 晒 印 象 。 又 試 過 吊 鹽 水 吊 到 幾 乎 空 氣 入 血 管 。 胸 骨 又 凹 了 , 有 塊 黑 色 大 瘀 血 在 心 口 。
「 不 是 戲 劇 性 的 眼 前 一 黑 人 生 回 顧 , 是 客 觀 佐 證 告 訴 我 , 我 接 近 死 亡 了 。 」
死 過 翻 生 , 對 人 對 事 對 生 命 的 看 法 有 沒 有 改 變 ? 沒 有 。 無 表 面 傷 痕 , 無 流 血 , 照 樣 開 工 , 痛 到 流 眼 淚 痛 到 休 克 , 最 緊 要 記 得 唔 好 阻 收 工 。 「 不 要 說 我 偉 大 , 是 責 任 , 去 得 , 就 要 照 顧 自 己 , 唔 好 怨 天 怨 地 。 夠 薑 , 你 可 以 乜 都 唔 做 ! 」 你 夠 薑 嗎 ? 要 供 樓 要 溝 淡 要 買 《 街 霸 4 》 連 專 用 手 掣 , 唔 夠 , 於 是 , 我 沉 默 。



 

道 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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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 過 三 次 咁 悲 情 , 說 事 前 事 後 沒 有 變 化 是 不 可 能 的 。 從 西 藏 回 港 , 王 喜 說 一 切 仿 佛 美 好 了 , 平 日 不 想 見 的 記 者 突 然 很 可 愛 , 看 到 仇 人 都 心 存 感 恩 。 「 原 來 , 可 以 再 見 是 一 件 值 得 開 心 的 事 。 至 少 , 有 機 會 容 許 我 向 人 說 聲 對 不 起 , 也 有 機 會 容 許 其 他 人 向 我 說 聲 唔 好 意 思 。 」
你 最 近 有 需 要 向 人 道 歉 嗎 ? 例 如 唔 開 名 隨 口 某 某 係 鹹 豬 手 搞 到 個 個 男 人 水 洗 唔 清 之 類 的 罪 行 , 你 最 近 有 犯 過 嗎 ? 假 如 你 不 是 苑 瓊 丹 或 官 恩 娜 , 應 該 沒 有 吧 。 問 題 是 , 經 歷 過 生 死 都 未 必 學 得 懂 反 省 的 我 們 , 一 切 如 常 , 真 會 有 勇 氣 明 白 自 己 的 錯 失 向 無 辜 者 講 一 聲 sorry 嗎 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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