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看《香港電影金像獎》,心情都是挫強扶弱,尤其是影帝、影后,總希望是一些默默耕耘的上一代演員得獎,像2000年的羅蘭姐、去年的鮑起靜,所以今年影后寶座儘管是吳君如、惠英紅之爭,儘管吳君如在《歲月神偷》演出精彩;儘管吳君如亦只贏過一次影后,但我還是希望惠英紅得獎。惠英紅上一次得獎,是第一屆《香港電影金像獎》,28年前的事。




一套低成本的《心魔》,為小紅姐先帶來了台灣《金馬獎》的「最佳女配角」(下),但最叫小紅姐窩心的,還是這個恨了28年的《香港電影金像獎》影后殊榮。(上)

「我唔怕四圍同人講,我係好恨拎呢個獎!得到第一屆影后之後,28年都未再提名過『最佳女主角』,我覺得自己好醜!」

凡事可以兩面睇,從另一個角度看,小紅姐兩次提名都奪后而回,命中率是百分之一百,比起劉嘉玲、鄭秀文提名五次都未贏過,絕對是香港影壇一個紀錄。

小紅姐聽完後哈哈在笑,再一臉認真地說:「但我都係覺得自己醜……冇提名即係話我嘅戲唔得啦,連提名都唔配!」



小紅姐是影后,也是女中豪傑。

80年代紅遍中港台的一代打女,外表剛強硬淨,斷腳、脊椎移位濕濕碎,拍戲遇咗黑社會當食生菜。只是這個「女中英紅」,說自己內心可以很溫柔、也會小鳥依人,其實我沒有懷疑過,因為她是真真正正的影后。


如果不是小紅姐再得影后殊榮,這個在《前輩》中的造型,都幾難可以再見天日。


小紅姐的「打女形象」深入民心,亦為她帶來了名成與利就。

很愛笑,恭喜她贏得金像獎影后,她笑得燦爛;談到自己過去五年備受抑鬱症困擾,她笑得苦澀;對以往的不快樂戀情,她笑得瀟灑。但無論是那種笑容的背後,小紅姐卻不停活在自我審查、自我QC 的生活中,壓力大得叫她抖不過氣來。

「我係一個超認真、超介意人哋點睇我嘅人,好似幾日前有報道,話我要添哥(李添勝)加重我喺《巾幗梟雄2》嘅戲份去爭視后,我可以對燈火發誓,冇做過任何小動作,換轉其他人可能一笑置之,但我唔得。所以我噚日打咗兩個電話,一個係打俾雯女(鄧萃雯)同佢解釋,結果俾佢鬧,話大家識咗咁多年,使乜打電話解釋;第二個電話係打俾添哥助手,同佢解釋清楚,添哥後來覆我,叫我唔好諗咁多,大家會明白。我就係咁樣一個人,明知人哋唔介意,但我一定要講清楚,因為我唔想人哋誤會。」

所以,訪問前一日,小紅姐打電話過來,說因為大家是第一次合作,想知道大約的訪問內容,讓她有所準備。可能有人會覺得這個影后太麻煩,不過我很buy,好過來到後才詐型,這個問題唔答,那個問題唔答,結果只會不歡而散。

要做靚女人的影后

世事就是現實和殘酷,無論小紅姐如何努力,演技如何出神入化,在憑《心魔》提名本屆《金像獎》影后前,有幾多人知道她是香港的首個影后,又有幾多人記起她是第一個影后級女星拍露點寫真集。只是人紅翻舊帳,呼聲越高的她,就越多舊帳被翻,除了陳年戀情外,就連已成為櫃底珍藏的寫真集亦被翻摷出來。

「有人翻登其實不知幾開心,當年拍寫真集係話想俾人聽,惠英紅都可以好靚女,好有女人味,唔係醜女。其實冇嘢嘅,最好係過多十年、廿年後,有人睇完本寫真集,之後同我講:『惠英紅,原來你後生咁正、咁索嘅!』咁就乜都值得。」



當年小紅姐的露點寫真集,銷量達到25萬本,每本分紅港幣5元,為小紅姐帶來125萬元進帳。



這本寫真集還有另一個意義,就是當年麥當雄的經典電影《口靚妹仔》中,林碧琪演出的角色,本是屬意小紅姐演出,因為當時電影公司要小紅姐貫徹「打女形象」而推卻,結果金像獎第二屆影后由林碧琪贏得。小紅姐想告訴大家,她都可以好口靚妹。



凡事超緊張的影后

年少輕狂過的小紅姐,現在對每件事都很緊張,就像頒獎禮前數天,除了忙化妝、衣着外,還要為劇集《公主嫁到》趕戲,頒獎禮前夕要拍通宵,以至當日精神不佳,入場後不久就要食藥舒緩心臟負荷。

當晚上到台,腦海真係一片空白,我冇準備定多謝邊個邊個嘅台詞,因為我好驚到時冇獎攞會好瘀。上到台話自己食咗藥後,已經好驚有人會以為我濫藥、吸毒,又驚人哋以為我有心臟病。

其實只係我身體狀況一直都唔係咁好,好似《金像獎》當日,我成日都冇食過任何嘢,只係手袋入面有包朱古力,係醫生叫得閒就食朱古力,可以補充能量。點知食完之後冇乜幫助,越坐就越驚,個心就越跳越快,所以最後都係食咗醫生俾我嘅藥,要俾自己變得輕鬆,等個心唔好跳得咁快。」


《心魔》是低成本的作品,小紅姐的片酬更是入行後的新低,但對小紅姐而言,片酬不及一部好電影的重要,減片酬而讓一部好電影成功誕生,絕對值得。

在台上的小紅姐,腦海一片空白,以至頻頻出錯,但最叫她不安的,是她多謝恩人許鞍華時,竟說錯了她的電影名。翌日一起床,她即時致電許鞍華,儘管只是留言信箱,小紅姐仍留下一大段道歉說話,直至第二日收到許鞍華的安慰電話,她才安心。

「我就係一個咁固執嘅人,有事我一定要講出口,你聽完之後點諗我冇辦法,但我一定要解釋清楚。」

不苟言笑的影后

很久以前,曾有一位正在上位的花旦跟我說,在片場最怕小紅姐,因為她基本上是不苟言笑,埋位時坐在一旁不作聲,令不少演員感到很大壓力。小紅姐承認這是她一貫的工作模式,但她絕不是不苟言笑之人,一樣愛玩愛笑,只是玩樂的地方,不是在片場。

「我都知好多後生仔、後生女同我合作會好大壓力,好似我同羅蘭姐合作,我一樣好大壓力,加上我一入到片場我就唔會講笑,因為我尊重演員呢份工作,我要培養情緒,我會坐埋一邊唔出聲,諗吓點將個角色做好。其實我都知我有呢個問題,因為我唔出聲個樣真係幾cool,冇乜人敢埋身,所以埋位前,我都會同哋後輩傾吓偈、講吓笑,等佢哋可以輕鬆吓,又好似好多時拍完一場戲,我都會出去抖吓氣,大家圍埋一齊『打邊爐』(圍着煙灰缸抽煙)講吓笑輕鬆吓。」

不恨做視后的影后

年青一輩的讀者,對小紅姐的印象可能停留在《巾幗梟雄》的「三奶奶」,或者是《宮心計》中好大喜功的「譚司膳」,但其實小紅姐在80年代紅極一時,最高峰同時有8部電影、兩套電視劇在身,一日72小時也不夠用,所以小紅姐未夠18歲已經買定寶馬,22歲已經做業主,有名有利的同時,亦同時周身傷痛,斷腳後變了長短腳、脊椎移位引致頸梗膊痛等等,令她終日周身骨痛,不過,小紅姐從未後悔。

「點解要後悔?的士司機都可能捱到生痔瘡,你打得稿多都可能會有網球肘,行行都有問題出現,邊避得咁多!我鍾意做戲,第一份工就係做戲,有幾多人可以做自己鍾意嘅工,又搵到食先?」

拍打戲已經拍到厭,小紅姐現在熱愛演戲,當年簽部頭約加入TVB,亦說明不會拍武打劇,只望過足戲癮。「要打可以搵第二個人去打,使乜搵我!搵我係因為我識得做戲。」


小紅姐已不再演出武打場面,不過高難度的動作,仍舊非小紅姐莫屬,就像早年上《獎門人》節目,便與同樣身手了得的元華,一齊表現騎膊馬接食物。

正所謂「人紅是非多」,再奪影后的小紅姐,即時帶來得獎後第一單是非,有說她要求加重《巾幗2》的戲份,好讓她一次過得到影后與視后殊榮。對小紅姐來說,視后的吸引力應該不會少,雙喜臨門更是錦上添花。

「我真係冇諗過爭視后,今年我嘅戲一定冇可能選視后,就算佢哋叫我選,我都一定打返公司say no。唔係唔想做視后,而係如果有一日,有監製俾個好劇本叫我做女主角,我會好樂意,但如果夾硬叫我上,我一定唔會。我要得到一個人人認同嘅獎項,唔係名不副實嘅虛銜。」

活在抑鬱的影后

80年代事業如日中天的小紅姐,始終敵不過女人最大的心理關口—年老色衰,加上電影市道不振,雖然中途曾經轉型經商,賺得盤滿砵滿,生活無憂的她卻變得更消沉,甚至走上自毀之路。最終證實患上抑鬱症的小紅姐,在醫生治療及朋友的鼓勵下,終於走出人生谷底。

「當時個人好暴躁,乜事都睇唔過眼,好唔鍾意自己,試過照鏡指住鏡入面嘅自己鬧:『你睇吓你自己似乜嘢樣?去死啦你!』一直都唔知自己乜嘢事,只係好多人怕咗我,最後終於入廁所一次過食80粒安眠藥,好彩細妹救番我,睇醫生先知自己有抑鬱症,於是就接受治療,又醫生又催眠師,終於都叫醫番好……不過嗰診費真係好金,一個鐘要2千蚊,一個星期見三次,每次兩個鐘,你自己計喇!」

錢固然重要,但身體健康更重要,否則我們就見不到第一屆影后小紅姐再次奪獎。

一個恨嫁的影后

雖然小紅姐已年屆50,但戀愛無分年齡,已有十多年沒有拍拖的她,坦言希望搵到一個靠得住的男人,但恨還恨,卻寧缺莫濫。奪獎後的小紅姐除不斷被翻舊帳,就連對上一次「遇人不淑」的戀情亦再次被數落。對於與前男友黃子揚的「姊弟戀」,小紅姐坦言已經沒有太大感覺,忿忿不平的,是外界對她的評價。

「我都唔明點解一定要話我蝕底,又話我人財兩空。首先我哋一直以來都財政獨立,我同每一個人拍拖,都一定唔會牽涉錢銀,咁又何來財失?至於人失就更加好笑,兩個人一齊,大家都有付出過,大家都有感覺,咁點解係失?點解一定係女人蝕底?我只可以講,冇嘢就係冇嘢,唔係話邊個有着數、邊個有蝕底。」

對於愛情,小紅姐坦言很渴望有個靠得住的膊頭,讓她再嚐戀愛滋味。

「邊有人唔恨拍拖,但我唔會話因為想拍拖而隨街搵一個,愛情事好難講,或者我一陣間走嘅時候跣一跣,有個男人扶一扶我,咁就搵到個嘅。呢啲嘢都係隨遇而安,我好信命,有嘅時候就會有,冇嘅時候,點求點追都唔會有,咁又何必操心。結婚,可以講係一個女人嘅心願,遇到啱嘅我都想嫁。至於小朋友就一直都冇諗過生,香港、中國咁多孤兒,不如去領養重好。最大問題係,我對小朋友冇乜感覺。」



堅持
貴為80年代當紅打女的小紅姐,忙拍戲亦當然忙於應酬,但小紅姐一向不愛應酬總是推得就推,在推無可推下,小紅姐亦有一份堅持,就是滴酒不沾,理你是高官片商還是大有錢佬,不飲就是不飲。

「我一向都唔飲酒,最多都係大家高興開心就飲少少啤酒,但我唔會俾自己飲酒,唔係怕自己會做錯事,而係唔明點解要俾機會自己去飲酒!」

小紅姐又說,她最不健康的習慣,就是食煙。曾經戒了九個月的她,最終還是再次成為煙民一族。

「我試過戒煙九個月,但一入廠拍劇就唔得,過場、換景就成班同事出去圍住個煙灰缸『打邊爐』,最後都係食返。不過呢次我醒,入廠就一定唔帶煙,想食就問人要,始終『伸手牌』食得多都會唔好意思,變相食少啲,依家我幾日先至食一包。」

這個方法,我也曾試過,唯一不同的是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,還給同事臭罵一頓。可見這個方法,應該只適用在地位祟高或者是好打之人,凡人莫試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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