單人訪

忽然1周 (955期)呂珊單人訪

玫瑰的故事 呂珊

呂珊的英文名是 Rosanne。
字典解說, Rosanne即是 Rose,是玫瑰花的別稱。
其實她一點也不喜愛 Rose,特別討厭一切浪漫的招數。
「我絕對抗拒那些甚麼一百朵玫瑰、甚麼蛋糕、甚麼燭光晚餐……我接受不了這些,一定死。」
張愛玲說過,男人生命中總會遇上屬於他的紅玫瑰與白玫瑰。
對於紅玫瑰與白玫瑰,一般人會這樣解讀:
紅的代表世故的情婦;白的則是溫婉妻子。
七歲開始在酒廊夜總會唱歌,今年中被爆介入「環星娛樂」老闆張國林與太太婚姻,導致二人離婚。呂珊,看似紅玫瑰吧;「我喜歡靜靜的傾偈、飲嘢,你不會看得出,其實我是一個很斯文的人。」
雖未至於是白玫瑰,但也不遠矣。

老闆?老友?


四歲時與呂奇(右)拍攝電影《梅蘭菊竹》。 

沒有想過,呂珊一行六人到達影樓:化妝師、髮型師、外傭姐姐、兩名唱片公司人員。想想,畢竟呂珊是「環星一姐」,總要有「一姐」的排場吧。但其中一名唱片公司人員是「環星」太子爺張人丰。沒有想過如此大陣仗……連太子爺也要出動,至少我跟影樓同事也這麼認為。
我打趣問怎麼太子爺也要出來跟訪問,負責公司另一部門的張人丰說:「現在還是學習階段,希望認識多些傳媒朋友。」
閒談間,張人丰還溫馨提示,感情事最好不要問呂珊。但是,有些問題,是必須要問的,那正正是感情事。
呂珊說:「貴寶號問過啦。」噢,對,她與張國林的戀情,正是本刊踢爆。
「正常來說,人人都會交朋結友、去逛街吃飯。而且我結交朋友的年紀都跟我差不多。」四十九歲的呂珊接着說。
「可以談心事的,差不多清一色都是男士。(特別受男士歡迎?)不是他們歡迎我,是我歡迎他們,哈哈。我覺得跟男士談心比較安心,他們會很有耐性教導我,或者能給予我很多寶貴的意見。如果女性,她們的聲線很尖,我會覺得她們很嘈吵,很『港女』那些,溝通不了。」

 


呂珊(前左)七歲時在啓德遊樂場認識梅艷芳(前右)、梅愛芳(後左)兩姊妹,後又與薛家燕(後右)拍攝電影。 

跑慣江湖的她帶我遊了一大個花園,旁敲側擊不行,我也懶得再繞圈子,直截了當吧,與張國林在交往中嗎?
「交往中啦,但是我有很多朋友的啊。感情生活,都是一些大伙兒的活動,就算年輕拍拖時,我都是喜歡一大班朋友一起,我很怕那些一拍拖便不見人的人。二人世界,真的很憎。我覺得開心是要跟大家一起分享。」
再進一步確認名份,是男朋友嗎?
「他是我的男性朋友、是我老闆,我簽了他的公司、經理人合約、唱片合約,很明顯是我老闆。(比較 close的男性朋友?)我個個朋友都可以談心、個個都 close,做得朋友,首先當然要啱傾吧,唔啱傾都埋唔到班啦。我的私生活一向都很愉快。
「我工作,經常都是跟老闆、同事在一起,都是一班人,沒有想過跟老闆有沒有機會,我不是單單找老闆,我是找老友,哈哈。見步行步吧。」

見步行步


今年六月,呂珊被拍得與母親(中)及張國林(左)出外晚飯。 

感情事見步行步,對事業亦抱着同樣態度,說的是入行的決定。當初,呂珊的「我的志願」並非歌星,而是警察,縱使她四歲入行拍戲,七歲在歌舞廳、遊樂場唱歌演出。
「呂奇是我世叔伯,但不是親戚,他跟我爸爸認識很多年,是稱兄道弟那種。四歲時我貪得意,便拍了呂奇的電影《梅蘭菊竹》。」
《梅蘭菊竹》後,呂珊又拍了幾部電影《鳳飛飛》、《群英會》等,又在當時的麗的電視拍了一些兒童節目。後來,身邊有朋友開始在夜場唱歌,好奇的呂珊亦跟着去湊熱鬧。
「我一邊在後台看一邊跟着唱,夜場經理問我:『你咁鍾意唱,𡃁妹,不如出去唱啦。』我在猶豫之際,他又說:『俾個咪你出去唱啦,今晚冇乜人。』於是我便膽粗粗出去唱。」
食過翻尋味,唱完第一次後,呂珊第二晚又再去,如是者連續唱了幾晚。回到家後跟母親說喜歡唱歌,想跟朋友一樣去唱歌。
「那時候我經常不能睡,有點類似現在的過度活躍症。阿媽帶我看醫生,醫生說:『不如俾佢玩啦,玩到佢攰就會瞓覺啦。』於是阿媽便帶我去學唱歌,試吓試吓便做了歌星。整個過程是很順其自然。

 

「直到廿多歲,突然有一晚收工後,回到家,落了妝,很倦,坐下來問自己:『一晚走幾個場,一個場唱幾個鐘,唉,咁鬼辛苦。究竟唱歌係咪我嘅終身職業?』我不唱歌,難道去做銀行?寫字樓?會計?想了很多,但樣樣都不是自己想做的事情。不理了,見步行步吧,後來越唱越多,唱唱吓更變成職業歌手。」
跟梅艷芳,亦是七、八歲時在啓德遊樂場認識,梅艷芳比她大一歲,更鼓勵她參加第一屆新秀歌唱比賽。
「十七、八歲時,有一晚大家收工消夜,她說:『喂,我攞咗表格參加新秀比賽,你有冇興趣?』我心想:『我已經係職業歌手,點去比賽呀?』因為表格有一欄列明職業歌手是不能參加。她填好表格,又問:『去唔去呀?就嚟截止啦。』於是我便去試。
「我記得當時黎小田是評判之一,我上台唱了一句,便被『叮』走。我在想:『咦,我係咪聽錯?咁快就叮?』就這樣,便完成了整個參賽行動。多年後我問黎小田,他也記得這件事:『哎呀小姐,你嗰時周圍唱歌咁鬼死揚,點樣俾你入圍呀?』」

導演鬧爆

入不到圍,呂珊繼續在酒廊唱歌,後來簽了周梁淑怡的經理人公司,出唱片、在電視台亮相,開始了另一種的歌手形式。直到九七年後,金融風暴,剛好無綫電視藝員部的一位高層打電話給她,問她有沒有興趣入無綫拍劇。
「我說:『好喎,因為我好鍾意睇電視劇,但我唔係好識做戲,咁可以做啲乜呢?』他便說:『你唔介意,做人阿媽喇。』於是我便拍了我第一部電視劇《陀槍師姐 2》。講都唔信,在電視台工作這麼多年,但從來未拍過劇。」
先天不足,惟有將勤補拙。入廠前,她將劇本熟讀九萬幾次;入廠後,會請教前輩、導演。當然,這世界甚麼人都有,並非每位同事都會循循善誘。三十六歲,她第一次在幕前幕後工作人員面前,兜口兜面俾人鬧,即使在夜場見慣劈友、講數等大場面的呂珊也差點哭了出來。


簽周梁淑怡後,呂珊曾以藝名「珊珊」出唱片。 

10年,呂珊舉行首個紅館演唱會。 

 

「好似是一部古裝劇,二千年左右。我做不到導演要求,因為我不太明白他想我怎樣走位。他整個劇本『飛過嚟』!是砰的一聲『飛過嚟』!『唔係咁做呀!講極都唔明!』我呆了,那一剎那,我想哭,旁邊的前輩便立即『得得得,我教佢。』
「有這些經歷不是甚麼問題,因為有經歷才有進步,我會記住不會重蹈覆轍,以後便醒醒定定啦,盡量留心聽書啦。第一次給人家這樣當面的鬧,印象幾難忘。未試過嘛,哈哈。」
但亦因為拍劇,令呂珊再次有機會唱歌,甚至踏足紅館開演唱會,登台更是長做長有。
「真的多了很多登台的機會,而且多了很多年輕 fans。他們十零歲,全部都是看電視劇而認識我,『嘩!乜你識唱歌㗎?原來你有 concert㗎?』很多這些迴響,都幾開心。」
唱幾首歌,有錢收、又有滿足感, easy job,開心?梗㗎啦。

惡與樂

就算訪問過程是愉快,我也得想了良久才敢開口:
「其實我覺得你惡……雖然你飾演過很多賢妻良母的角色……」
好像有點用詞不當,補一補飛:「是有氣勢。」
呂珊解說:「我做事是要很急很快,是『砰砰聲』那種人,說話時很『倔』,
所以有人會覺得我很惡、會驚我。其實我不惡,你認識我越久便越覺得我好玩。
當然,我又完全不溫柔,小鳥依人?嘩!救命!」
我終於想到她「惡」的原因,很多時是她「重 bass」的聲線。
「樂」有兩個意思,配上「音」字,它的發音是「惡」;配上「快」字,它的發音是「樂」。
是惡還是樂,其實無絕對的。


撰文:王健美 
攝影:周義安
協力:林碧洋、蔡政峰
錄像:曹俊賢
服裝: MARINA RINALDI
造型: Bryan@ The Flamin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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