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覺得金剛搞笑嗎?
問他是否自認靚仔?「我唔醜吖!係偶像加實力派。」
能夠拍住曾志偉做獎門人,算不算聰明仔?「我一定不是笨的人。」
○八年跟港姐冠軍張嘉兒深宵漫步長洲沙灘,孤男寡女難道只為數星星?「假的,我只會鍾意鬼妹呀!如果我現在跟她在一起,或者我們曾經一齊過,我就永遠不能勃起!」
明明是發毒誓,但唔鹹唔淡的廣東話,卻偏偏令在場人士笑得人仰馬翻。
「諧星的路從來都是寂寞,我只想令身邊人和觀眾開心;任何不開心的情緒,統統都會埋藏心底。」金剛一本正經地點起香煙,然後逐一展示身上的紋身。
「腳上的紋身,向外的,是一張小丑笑臉,永遠對着人哈哈笑。腳內側的,不讓人看到,是壞蛋憂傷的模樣,反映我悲觀的性格。」
煙外世界雲雨難卜,一個在視帝頒獎禮上,被曾志偉揶揄為「佗衰家」的異鄉人,一個行李篋,一個從台灣孤身來港闖蕩的故事。
路還很遠,夢依然長。
笑臉紋身,堅定他走上諧星路,永遠對人笑哈哈。
壞蛋紋身,把憂傷或憤怒表情,只留給自己看。「諧星不能鬧情緒,否則別人會覺得你寸。」
波浪紋身,一個個箭頭,代表着永遠向前,激勵自己。
腋窩下的笑哈哈紋身,提醒自己要令家人活得開心。「我似《賭聖》的綺夢嗎?」
可以不讀書嗎
周日的《萬千星輝頒獎典禮》,金剛拿不到「飛躍進步男藝員獎」,輸給黃浩然,但至少能夠坐在候選男藝員席位上,來港四年的汗水,怎計也沒有白流。
「總算沒有令爸媽丟臉。」
當年金剛只帶着一萬元台幣來到香港,爸媽並沒有送機。臨離開家門前,媽媽往他手裏塞了一個紅封包,裏面裝滿關愛和祝福,還有掛心。
「年輕時任性,只管玩玩玩,經常夜夜笙歌,玩到天光才回家,沖個涼便隨即揸車返工,天天如是;試過揸車時瞓着咗,仲撞埋車。」
撞至死去活來,人便開始醒悟過來。
「我不想再令爸媽一次又一次的失望。一個人總要出去闖一闖,留在台灣,可能只是跑一輩子的通告,不會有太大成就。」
當年金剛外公開設農藥工廠,媽媽又是書香世代,高考那年卻碰上外婆去世,因而考不進大學。讀大學的寄望,便落在金剛身上。
「全班四十人,我往往考三十幾,我還是讓她失望。我跟媽媽說,我不喜歡讀書,讀到書不一定可以賺很多錢。」媽媽愈失望,他愈流連街頭,不敢回家,更索性搬出去住。
視帝頒獎禮上,看着別人的意氣風發,諧星也禁不住現出一臉落寞。
拍《義海豪情》,我做大佐,出入有人同我推門擔遮,爽呀!以前我只係做人馬仔咋!」
可以說笑話嗎
那時他頭上依然有很多頭髮,夢想更是漸行漸近。「童年志願是做出色的髮型師。」
專科畢業後在髮型屋當學徒,偶然被星探發掘扮趴地熊拍菲林廣告,從此踏上讓人歡笑的路。○二年入娛圈拍《麻辣鮮師》,搞笑形象吸引到樂易玲邀請來港主持普通話飲食節目。
他在香港第一個為人認識的角色,竟也是操普通話的《學警狙擊》阿忠。
「三哥(苗僑偉)叫我試用廣東話唸對白給他聽一遍,他聽後便同我說:『你都係講番普通話吧!』誰知觀眾覺得有新鮮感,開始留意我。」
「認識志偉哥,知道做大哥真的不容易,身邊一直團團轉着很多人,吃飯永遠是他付錢。」
○七年林峯、吳卓羲和鄭嘉穎到東京開音樂會,適逢鄭嘉穎生日,樂易玲安排他扮女人當成生日禮物,給鄭嘉穎驚喜:「都係求開心啫,我係新人,唔通要阿Ron(吳卓羲)佢哋扮咩。」
金剛信四面佛,也信娛樂圈要靠運氣。運來時,搞笑天份竟被曾志偉賞識,帶入《獎門人》。「志偉哥畀我每集講一個笑話,代表佢相信我。佢問我:『你咪浪費我時間呀!你真係可以講得掂嗎?』
「我就同佢講三條羽毛的故事,結果佢聽完笑咗出嚟呀!仲教我點樣講可以再好笑啲!」
金剛的廣東話愈講得差,愈七情上面用心講笑話,反而更令觀眾捧腹。
「我從來不會去馬戲班看小丑表演。」金剛跟我說了一個故事,用唔鹹唔淡廣東話演繹,聽後,我沒有笑。
「有一個小丑在馬戲班表演走鋼索,經常得到很多掌聲。有一天從高台跌下來受傷,從此不能再表演了。當他回到馬戲班,發現觀眾統統走了,連一下的掌聲都再也得不到了。
「我現在就像小丑表演,大家覺得開心,拍拍拍給我掌聲,但是沒有人知道我會何時跌下來,現在只能在鋼索上笑着走下去。」
可以再囉囌嗎
一個人的舞台,冷冰得像雪映極地。一個人在異鄉,也得先學懂別人的冷言冷語。「我初嚟香港,好快學咗嗰五個粗口字,起碼別人罵我,我也要知道嘛。」
要學的,還有抹乾無謂的眼淚。
「初期曾經以淚洗面,畢竟從一個自小長大的地方,到一個完全陌生、工作模式又不同的地方發展,是很煎熬的。語言又不通,看電視又聽不懂,沒朋友,一個人在家,只有不停的打遊戲機度日,一日三餐都吃叮叮波仔飯,慳得就慳。
「每一天都是望住日曆地過,哦!今天是十七號,明天是十八號,每一個早上的節目,便是撕日曆,讓我數算還有幾多日子可以回台灣見爸媽。」
今年的母親節,金剛的媽媽和妹妹飛來香港,親身到錄影廠看金剛做《獎門人》。
「我唱〈真的愛你〉送給媽媽,她雖然聽不懂,但媽媽一定是讚兒子的,她說我很搞笑。回到家裏,她才告訴我,覺得我好辛苦,又要說廣東話,又要在咁多藝員之間去競爭,好像很可憐吧!
「我跟媽媽講:『這是我的工作,是我甘心選擇的,我只想可以賺到錢讓她和爸爸幸福。」
年月讓人成長,異鄉總叫人憶舊情。「這幾年才感受到,原來以前媽媽的每一句囉囌,都是對的。
「每一次媽媽來香港,總會帶些滷肉過來,煮很多家鄉菜給我吃;吃完後我一定搶着去洗碗,我實在不忍心再讓她勞累了。
「現在環境好一點,我一定帶她出外吃飯,她喜歡買甚麼便讓她盡情買吧!當然不能買林寶堅尼啦!」
到底,我們如何才能做到,爸媽心中期望的模樣呢?是成家立室生三胞胎?還是生性定性已經心滿意足?
「下個月我便三十歲,總得幹點成績。至少,我希望可以在父母有生之年,請他們坐一次頭等機艙吧!」
可以吸煙嗎
天遙地闊,任相隔十萬八千里,只要把那份情掛在心上,天涯即成咫尺。
「有一次爸爸到東莞出差,他跟媽媽說:『叫兒子打給我,我想聽聽他的聲音。』爸爸是個嚴肅的人,從不把情緒放在臉上掛在口邊,我聽得出自從我來香港後,他很掛念我,我便馬上由香港趕到東莞陪了他幾天。
「當我上到他的公司,他不停向同事介紹我:『他是金剛,我的兒子呀!』我相信,他眼前的兒子,已令他感到自豪了。
「以前我不懂事離家出走,和家人關係不太好,令他很失望。來到現在,他竟會跟我說:『來吧!我們到外面抽根煙吧!』
「在他眼中,我已經長大了。誰會想到有一天竟然可以陪爸爸一起抽煙,大家都是男人嘛!兩個人站在樹下,望着夕陽,靜靜的,這種感覺很溫馨,是只屬於我們兩父子的,我會永遠記在心中。」
今年金剛媽媽和妹妹來港歡度母親節,他才知媽媽愛上了陳奕迅的歌,他正苦惱如何取得Eason的簽名CD。
年少輕狂愛玩,長大後曾電鬈毛,被髮型屋同事改了「金剛」花名,沿用至今。他原名本叫李信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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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剛愛看書,而且多是外國文學作品,往往出口成文。
性格孤僻嗎?「我只是人前強顏歡笑,人後珠淚暗彈。」
怕寂寞嗎?他的答案感性得像吟起詩來。「寂寞,誰不怕?誰說人多就不寂寞,每個人都是寂寞,我們只是一群寂寞的人湊在一起。」
寂寞,是一個人垂釣,懶理魚餌早被吃掉,仍呆呆地等下去。
寂寞,也是一個人在說笑話,卻無人聽得明,笑不出。
「有一隻鳥,從來都不跟大群候鳥飛,大家開始排斥牠。『喂,你明明是鳥,點解唔同我哋一齊飛?係咪覺得自己唔係一隻鳥,配唔起我哋呀?』
「其實我好想同你哋一齊飛,但係,我……我有畏高症呀!」
這是金剛自創的笑話,好笑不好笑?
還有壓軸出場。
「我的幸運號碼是69,因為6同9的形狀像太極圖案,做人要陰陽協調。(心邪的會想起鹹濕動作噃!)吖!我當然有少少鹹(含)意在裏面啦!」當堂全場爆笑。
到底,寂寞的人是鹹濕的?還是,鹹濕的人都是寂寞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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