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幾個月,楊梓瑤見報率極高。
吊詭在,見報率極高,你同樣記不熟楊梓瑤的模樣,甚至名字。只有視線向下掃,才恍然大悟她正是鼎鼎大名浸大E神。


不過幾年前,浸大E神還是34嵖身穿毛衣寒背走路遮掩上圍的中學生;不過幾個月前,還是著比堅尼示人會面紅耳赤修讀副學士課程中。一本寫真,含冰、一嘴茄醬、全裸、大髀內側呈奶白色流質,異軍突起,即被圍攻。貿發局、道德家、影帝、家長、肥仔小朋友、幹着相似工作的同行,齊聲指責。
「你們說我意淫。意淫是貶義詞吧,我沒有理由自己貶低自己。平胸的女人影寫真沒人抨擊,我就是色情?鬼妹,即使大胸,三點盡露也是藝術,難道要我講英文?我都不過係為錢啫。」
用英文較高級,所以我用,你又用,本本寫真都以英文為名。楊梓瑤的一本,叫《Huge》,不叫巨。

震撼
壹:寫真集叫《Huge》,不存在挑逗?
楊:我是方便各位聯想,但個個聯想到我的上圍,不是我強迫出來的。
我由五月十四日開始,短短兩個月,由一個不知所謂的模特兒,特訓成這樣,改變不是很大嗎?我只不過想起用一個比較震撼的名字。
Sex appeal一定有。我從來沒有希望讓人覺得低俗。你說意淫,是你腦筋有遐想,是誰低俗?我做足本分,你們要怎樣加工,我控制不到。我相信,如果這是一本外國雜誌,加些英文字,便一定沒有人覺得過火。
壹:目標,達成了嗎?
楊:我拍寫真,純粹為賺錢。如果有人告訴你當模特兒是為興趣,無可能,除非他是富家子弟。
像歌手出唱片,我出寫真,不過為宣傳。要播種,要萌芽,才有收成。所以,我特別感激別人對我的攻擊,只有在意我,覺得我有威脅性,才會將我掛在嘴邊。絕對是好事,宣傳效果不俗,我又不用動腦筋。
壹:完全沒有不快?
楊:有。但我很快忘記。
太短時間發生太多事,還好身邊的人明白我在幹什麼。我也不斷說服自己:潮流就是這樣呀。

賣點
壹:身邊的人,包括父母嗎?
楊:爸爸做地盤,典型大男人,屋企有事才會出手,對其他事都不太關心。媽媽是個很保守的小女人,未拍寫真前,著泳衣見報,她也遷怒過我足足一個月。
游說她,是最吃力的一件事。最後,她告訴我:「如果你想做,你清楚有什麼後果,你覺得自己承受到,你去做吧。」
壹:你有給她看過寫真集嗎?
楊:有。她看過後,第一個反應是:「嘩,咁激呀你?」幸好媽媽沒什麼朋友,沒什麼三姑六婆圍繞左右。
壹:去年今日,周秀娜捲起寫真熱潮,有沒有渴望成為一分子?
楊:如果我在去年參戰,一定做炮灰。
中二、中三起,我開始意識到自己身材比較豐滿,便避忌。讀男女校,見到女同學給男同學嘲笑,好勁,好大,我更加收埋。就算之後做模特兒,試鏡,也著鬆身衫。
不願著比堅尼?工作越來越少。世界是這樣運作呀。我還記得第一次穿比堅尼試鏡,又黑面又思縮動作又生硬,給公司大罵。
身材是天生的,是媽媽給我的,不是罪,不是錯。做模特兒,總要知道自己有什麼selling point。
製作公司拿了一大堆日本寫真找我時,看見個個模特兒都三點盡露,嚇到我彈起。不過,我很明白,人一生,可能只得一次機會,拒絕了,未必再有下次。結果,我沒有徵詢任何人意見,自己下決定。

襟睇
壹:行到這一步,為什麼還會繼續學業?
楊:我沒有說過全情投入模特兒工作。
靠樣,靠身材,彈出,可以玩多久?人總是貪新鮮,尤其男人。現在得到的好像越來越多,但無人可以保證維持到幾長時間。總要有點墨水,有進修,才襟睇。
壹:男人不看墨水。
楊:總希望看到變化吧。讀書,我覺得似買保險,不代表有張證書便生活美滿,總算是有張入場券。
壹:大學畢業生的月薪,可能不及你拍一張硬照。
楊:就當是我的心結吧。有些親戚,在媽媽面前讚我,話我一定讀到大學。結果,我做不到,我知道媽媽很失望,很想我繼續讀書。況且,當一個售貨員,也要講講英文氹氹客人。有些事情,唔識就係唔識,有經驗但無學識去支撐,沒有用。
壹:重返校園,不會難堪嗎?很多浸大學生認為你有損校譽。
楊:幾星期前,副校監跟外務部主管約我見面,主要是想看看我有沒有存心利用學校搞事。結果,我不用解釋什麼,她們已經相信我。
在學校,功課多,朋友少;新一個學年,認識新一批同學,一切重新來過。至少,我還未聽過舊同學當面批評,他們只是叫我送上寫真集。
浸大E神的確不是我創作出來的。我沒有這麼離譜。

學位
楊梓瑤自言是個任性的人。喜歡的,用盡所有方法也要做到;不喜歡的,受盡威逼利誘也無動於衷。
想修讀藝術,但政府津貼課程比較注重數學。她不想加重家人負擔,於是做售賣員做Reception,希望儲錢轉讀職業學院之類。
然後,她發現,薪金,連基本消費也不夠支付。做模特兒好,打三日工,收四千,等於別人半個月糧。美中不足是隨時被走數,得不償失。「唯有簽公司,有個靠山,始終比較穩陣。」
一切也不過為錢。最終,楊梓瑤嫌藝術課程要讀藝術史,太悶,放棄;轉讀專業中文,剛畢業,再向銜接學位進發。「這三個月,可能只為一兩年鋪路:往後的兩年,才是我打後的人生。」
不懂專業中文的記者,目不轉睛望着楊梓瑤小姐,發覺,她的心頭,除了很大,也很高。

小兒科
訪問前一小時,黑色暴雨警告,平日衣著打扮頗密實,令人無法查探身材虛實的女同事,趁我品嘗腸蛋麵的同時,邀請我:「你不如問吓佢如果有個女,俾唔俾佢拍寫真。」
「我做過的,怎可能制止其他人做。到我的女兒拍寫真,說不定社會已經進化到覺得我的所作所為小兒科。」楊梓瑤答。
iPhone4時代,真的比天地線時代包容?在我就讀中學時,熱門的課餘讀物是書報攤有售的娛樂周刊,葉玉卿、李麗珍全裸都得,存貨最多的那位,最後沒有犯強姦罪被判入獄,他娶了太太做了個盡忠職守的好爸爸。至於想看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無膽匪類呢?他好像連維繫一段穩定的感情都有心無力。
楊梓瑤說自己的寫真去得不算盡。我寄望她在明年今日不用顧慮書展不用理會動漫節,出一本去得很盡的,讓大家不用偽善下去。


如果你有兒女,你會情願他做拍給人看的一個,還是看完模仿的一個?


「唧唧冰,你細個時沒有食過嗎?」楊梓瑤說,她想表達傻氣。


當其他o靚模上《美女廚房》懂得搞緋聞大低胸,楊梓瑤還未開竅。


兩年前,在動漫節選美。


家住屋邨,還有一個弟弟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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